“公爵大人,请不要过来。”扎卡雷斯对着提着剑走过来的弗朗索瓦这样说道。
弗朗索瓦到刚才为止,似乎都显得很友善。但是这不能成为扎卡雷斯信任他的理由。宴会是弗朗索瓦准备的,自己感受到了危险也是事实。虽然毫无根据,但是扎卡雷斯坚定地相信着自己从生死中磨练出的直感。
公爵的手上绝对有问题。这是他设计好的,如果让他接触到塔西娅,一切就全完了。相反,如果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,又怎会因为自己的失礼而突然发难?
塔西娅无论是被夺走还是被杀害,对扎卡雷斯来说都是最坏的结局。那时他一个兽人在露易丝领的阳光下根本就无法呼吸,只能重新回到阴暗的街角度日。只有依仗着塔西娅露易丝家的身份和地位,扎卡雷斯才能有所作为。
所以,不管弗朗索瓦出于什么目的,扎卡雷斯都不可能束手就擒。
而另一边,对弗朗索瓦而言,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皇后没有用魔导水晶联络露易丝的情况。露易丝领是一个陷阱,一个为他设计的陷阱。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兽人暴动,只是皇后参与到了这里贵族的内乱中。她以公爵之位作为筹码,布下了这个局——她要借兽人之手杀了自己。
眼前这两人,很难不是皇后的棋子。这位兽人能爬到公爵副手的位置,想必就是皇后的意思。
如此设想的弗朗索瓦,自然也不会放下手里的剑。看见扎卡雷斯毫不让步,弗朗索瓦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那个兽人在拖延时间,等待他的部队集结。
“塔西娅公爵,我很难相信刚才的行为是无意之举。如果您真的什么都不想做,那么请您放下武器过来。”
塔西娅回头看了看扎卡雷斯,而扎卡雷斯摇了摇头。
于是塔西娅也拒绝了。
“那就失礼了。”弗朗索瓦将左手提起的剑换到了右手,向前一个踏步就斩向了扎卡雷斯。
扎卡雷斯自然身形敏捷,他迅速抱起塔西娅就向后一跃,脱离了弗朗索瓦的攻击范围。
既然对方展开了攻击,那扎卡雷斯也没有克制的必要了。他没有武器,但是兽人赤手空拳战斗也并不吃亏。放下塔西娅后,扎卡雷斯一个前冲来到弗朗索瓦身前,趁他的剑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时候双拳向下猛砸。
弗朗索瓦没想到这个兽人如此敏捷。面对扎卡雷斯的反击,他只能面前收住前冲的力道,向后侧面回避,用背部勉强接下了扎卡雷斯的一拳。
这是相当恐怖的一拳。公爵背部的战甲直接凹了一块进去,连带着肩胛骨也受到了猛击。这种力道,很难想象是血肉之躯造成的。
埃德加也没有闲着,他手上没有武器,只能以身为盾保护弗朗索瓦。黑刃和圣旗的战士紧随其后,与战狂帮碰撞在一起。
“哈哈,老子就喜欢这种能打的!”战狂帮的首领,被称为战帅的秃头兽人,波布,大喊着冲进了黑刃和圣旗最为聚集的地方,然后一斧子撂倒了一个下马作战的圣旗骑士。
会场后面就是营房,对弗朗索瓦一方来说并不是一个开阔的战场。他们的优势兵力难以铺开,一时之间也难以拿下这些战狂。
扎卡雷斯带着塔西娅且战且退,而弗朗索瓦则紧追不舍。伤痛并不能阻挡英勇的公爵,他还有一战之力。
——
“伯爵大人,他们好像打起来了?”梅森侯在远处的山坡上对耶洛说。刚才他的斥候传来了消息。
“确实是。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我们真是走了运了,侯爵大人。”
两人计划毒杀弗朗索瓦,但弗朗索瓦也对他们处处防范。最后,他们放弃了在食物酒水上动手脚,转而在弗朗索瓦的酒杯上下了毒。露易丝领盛产各类草药,这些草药在正确的配方下可以化身为救人一命的神药,但是在心有邪念的人手中,也可以变为各类剧毒无比的毒药。
两人命令侍者在弗朗索瓦和塔西娅的酒杯上都下了毒。酒杯内侧的毒可能会被警觉的弗朗索瓦冲洗掉,但是酒杯外侧的毒,可就没那么容易注意到了。这种毒药无色无味,甚至在风干后根本就和没涂之前没有区别。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摄入,摄入者的身体就会迅速衰弱,最终死于各种外界疾病或者器官衰竭。
要找到有这种手艺的草药学大师可不容易,还是多亏了梅森侯的人望。
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,参加会议的双方突然大了起来。可能是一方察觉到不对劲而发起了反击吧,不过这就和他们没关系了。等到两人毒发身亡,露易丝领就是他们的了。
“真是走了运了!”一想到麻烦的战狂帮和黑刃、圣旗等精锐士兵也会在这场战斗中元气大伤,梅森就忍不住笑了起来。他慑于战狂帮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,甚至耶洛代行公爵之权时,还用战狂帮敲诈过自己。等以后,梅森一定要建立一支自己的精锐卫队,能够和各公爵领,甚至帝国五指的战士匹敌的精锐。
两人就地在山坡上开始了酒席,这里是他们为了方便逃跑选的位置,现在也正好是能将大片庄园尽收眼底的绝佳饮酒处。
“敬您一杯!”
“我也敬您一杯!”
两人都举起了酒杯,但是谁都没往下喝。直到梅森率先喝了一口,才缓解了两人只能尬笑的氛围。
两人都没有恶毒到现在就将对方除掉。但是有朝一日,用在弗朗索瓦身上的毒药还会出现在露易丝领的餐桌上。
——
弗朗索瓦事先派入公爵府附近的黑刃现在起到了重要的作用。在发现谈判失败后,他们穿着一般民众的衣服,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堵住了扎卡雷斯后撤的位置。等到扎卡雷斯发觉不对劲的时候,已经身陷众多士兵的包围中。他确实身手非凡,但是能加入黑刃的士兵也不是泛泛之辈。
“公爵大人,您自己能突围吗?”意识到可能要有一场苦战的扎卡雷斯问身侧的塔西娅。
“扎卡雷斯,我们一定要战斗吗?”一路上,塔西娅都没有拔出露易丝领的公爵之剑。她是听了扎卡雷斯的话,但是从心底来说,她还是抗拒和弗朗索瓦之间的战斗。“这场战斗毫无意义!”
“公爵大人,活下去就是战斗的意义。”
“为什么!”
面对步步紧逼的弗朗索瓦,塔西娅没有摆出战斗的姿态。
公爵庄园的大门被攻破,兽人和人类在庄园中厮杀,而生活在其中的民众只能在混乱的巷战中向公爵府的方向跑过去。这位来自埃弗斯的公爵明明和自己抱有同样的愿望,为什么一切都会背道而驰?
在战场上,没人能听到塔西娅的叫喊。她不明白,既然已经刀剑相向,再想退会谈判桌就必须有人付出代价。
扎卡雷斯轻叹一声,自己侍奉的公爵就是如此幼稚,但是可能也正是因为她是这么幼稚,自己才能和她并肩作战吧。
一瞬间,扎卡雷斯甚至有了为了保护公爵而战死的想法。
真是可笑。明明早已经对这些践踏自己的人恨之入骨。
握紧拳头,扎卡雷斯冲了出去。既然她不愿意战斗,就由自己代劳吧。黑钢也好,玄玉也好,血肉也好,骨骼也好,只要敢挡在自己面前,就通通用拳头把他们砸的粉碎!
无数个漆黑的雨夜中,无数次从肮脏泥泞的地上爬起来的扎卡雷斯,绝对不会再屈服。母亲死在刀剑下的景象还在他的脑中不断地燃烧,他决不允许自己再看到这种情景。
对弗朗索瓦也一样,他不会让自己和大哥一样死在皇后的暗算中。
公爵之剑笔直的刺了出去,和扎卡雷斯的拳头交错而过。他们的目标都是对方的脑袋,按长度来说,公爵将率先命中。
扎卡雷斯也还有后招。另一只手从身后绕过,径直就抓住了刺来的利剑。巨大的冲力根本不是手掌能够抓握住的,两侧的剑刃在前冲的过程中将兽人宽厚的手掌深深地割裂。剑尖无限接近扎卡雷斯鼻尖的时候,剑才终于停了下来。
兽人的血将整个剑身染成了红色,手掌上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,但是他终于抓住了这柄剑。无处逃脱的公爵则只能尽量偏头躲避扎卡雷斯的攻击。
轰!
公爵半边的头盔竟然就这样被轰飞,连带着半边脸都被破碎的头盔撕裂。
头部遭受重击的弗朗索瓦陷入了眩晕,他下意识的想要从扎卡雷斯手中抽出公爵之剑。但是现在被紧紧箍住的公爵之剑根本抽不出来。
而扎卡雷斯正准备追击,黑刃的巨斧就降临到了他的身。这让他只能闪身回避,以弗朗索瓦为盾牌躲避四面八方的攻击。
另一边,黑刃的士兵已经走向了塔西娅,而塔西娅还在不断地试图劝说他们。
“可恶!”
将公爵甩向一名追上来的黑刃,扎卡雷斯向塔西娅的方向跑了回去。可是他却发现塔西娅也突然向自己这边跑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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